谢三丫抓起旁边的椅子,就朝王卫军砸过去。
王卫军灵巧的避开。
王婆子立马过来拦住,又生怕谢三丫真的发癫,把自己的小儿子给砸坏了,影响儿子明天上班,拦住谢三丫的时候,就赶紧冲王卫军道:“卫军,你快点走,趁着天气还好,没下雨,早点回去上班,可别耽误了工资。”
肉联厂是镇上的大厂,要是请假的话,可是会扣工资的。
扣了工资,王婆子心疼呀。
见自己母亲把谢三丫给拦住了,王卫军一句话都没有跟谢三丫说,只对自己母亲点点头。
紧跟着。
王卫军就大步,往村外走了。
屋内。
谢三丫整个人微微一颤,摔在了地上,王婆子一看,嗤笑一声:“扮什么柔弱,还不赶紧起来,自己去屋里睡觉。”
“真是的。”
“啥活儿都不干,就吃闲饭的一个人,还见天儿的惹事情。”
王婆子叨叨絮絮的,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,还将煤油灯吹灭,就拎着自己的针线篓子,进了她的屋里。
王家的堂屋里,冰冷的地板上,谢三丫还躺在床上,没人理会。
王铁柱从地上爬起来,还从谢三丫的身上踩过去,似乎还觉得好玩儿,又倒回来,重新踩了一次。
谢三丫疼得浑身抽搐,眼泪一瞬间就跟开闸的水库似的,哗啦啦的流淌下来。
那一刻,谢三丫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留在这种无情无义的家庭里。
儿子痴傻。
丈夫冷漠。
婆婆冷血。
……
没有一个人关心她,在乎她这个刚小产完,失去了孩子,又被冷漠对待的人。
谢三丫也不知道躺了多久,就听见一阵脚步声,有人轻轻叹口气,将她扶了起来。
谢三丫一愣,发现眼前的人是何淑琴。是这个自己当奴仆一样,一不高兴就拿来泄气,动辄打骂的可怜女人。
这个女人,可怜自己吗?
谢三丫觉得很可笑,自己再可怜,也轮不到这个恶心的女人来可怜。
然而,将谢三丫扶起来的何淑琴,此时的表情,依旧跟她平时一样麻木不仁,看起来十分木讷。
何淑琴根本什么都没有说,将谢三丫扶进房间,把被子盖上后,扭头就走。
谢三丫大声道:“你站住!”
何淑琴停下。
谢三丫瞪着她,怒视着她,骂道:“收起你心里那些恶心的想法,我告诉你何淑琴,我谢三丫用不着你可怜,没得叫人恶心。”
何淑琴抿抿嘴,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,转身,抬脚就走。
谢三丫忽然又大声道:“站住!”
何淑琴没停。
谢三丫气得满脸通红:“我叫你站住!你耳朵聋了吗?”
何淑琴停下,没有扭头看她。
谢三丫心里烦躁,抿抿嘴,道:“我渴了,给我倒杯水来喝。”
何淑琴闻言,抬脚就走。
整个王家黑漆漆的,没有一盏灯,但王家人都习惯了,或者说是何淑琴早就已经习惯了,借着月光,她熟门熟路,找到了水缸,给何淑琴装了一碗水。
谢三丫接过水,一看是冷的,直接就将碗扔了:“你是想冷死我吗?我一个小产的人,能喝冷水?”
何淑琴捡起来碗,重新离开。
过得了一会儿,何淑琴端了一碗热水,进了屋里,热水里面还放了红糖,是谢三丫从医院带回来的,王婆子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。
谢三丫一看,这才满意点头,一口饮尽。
何淑琴接过碗,罕见问了一句:“还要喝吗?”
谢三丫恶声道:“滚。”
何淑琴这才离开。
第二天一早,何淑琴就跟着生产队的人,去水田里拔稗草了,现在活少,大家都抢着干,能多拿点工分,所以,昨天抽到何淑琴上工后,何淑琴不敢耽搁,早早就起来,连早饭都没有做,就立马出发了。
王婆子自然也晓得赚工分最重要,他们整个王家,两个儿子作为主要劳动力,却一直在镇上工作,王婆子觉得自己年纪大了,也不愿意下地干活,谢三丫、王铁柱更是指望不上的。
所以,整个王家,就何淑琴一个劳动力下地赚工分。
王婆子在下地这方面,自然要支持何淑琴,早早的就放何淑琴走了,走之前,王婆子还特意监督、检查了一下何淑琴的竹篮,见她没多拿干粮后,这才放她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