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我失态。”叶月松叹了口气,神色怅惘,“只是想在到地狱之前,让大家放松一点。”洪灾过后,瘟疫蔓延,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。
那是……人间地狱。
“加快速度,日夜兼程!”
“是!”
……
南方疫病的只言片语传到龙屯县时,因为真假难辨,并未激起多大的水花,忙于看诊治病的梅盛雪甚至没有听闻。
龙屯县是屯兵之地,这里的人体内的伤痛隐疾数不胜数。
待到从京城来的“罪先帝诏”和“招人告示”贴在城墙时,梅盛雪写药方的手一顿,细长的笔杆从中断开,在他的手上划出一条细细长长的口子。
他看了一眼外面敲锣打鼓传递消息的衙役,随意裹过伤口后,便低头重新取过纸笔,为身前的病人写下药方。
“下一个。”
“是我是我,轮到我了!”
待到今日诊毕,梅盛雪收拾了摊子,连饭都没吃,便向城门张贴告示处走去。
黑刀无声地跟在了他的身后。
夕阳已经西斜,本该下工归家的百姓们却都聚集在城门口,看着上面张贴的告示议论纷纷。告示旁便是医者报名的摊位,在这里报名愿意同钦差一同前往南方治疫的人,便可等在一旁,由官府一同安排住所,等钦差到了,就可以一起跟着上路。
已经有不少人在一旁站着了。
虽然是要命的事,但还是有不少人报名。
“免三年劳役,还给五十两银子,这天大的好事,打着灯笼都找不着。”
“是啊,我也老了,我家那女子才15,再等三年,她长壮实了,就不怕劳役了。”
……
来的大多都是年纪比较大的。
她们活着只是一条命,死了却是五十两银子。
她们身为医者,比谁都明白瘟疫的可怕,这一去就没想过回来。
虽说如此,她们心中还是害怕的,只能通过闲聊来从同行的人口中得到几句安慰。
那可是瘟疫啊。
人群外,黑刀不动声色地握住梅盛雪的胳膊,止住了他前行的步伐,低声说道,“这可是瘟疫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梅盛雪抬眸看她,如万古冰山般伫立在其中的是他坚定的意念。
黑刀下意识地松开手,犹想再劝,“治瘟疫不是你的事,去岭南行医三年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