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阳坐在廊下, 拿着绣了一半的荷包,微仰着下巴看着天空,天很蓝, 云絮舒卷,她等的鸽子今日迟了半烛香。
她与弟弟早在当日清君侧便和好如初, 只是为了肃清朝堂才假装不睦。
弟弟只她一个亲人, 起初虽说惦念秦青鱼这个母后,可毕竟人死茶凉, 且随着年岁的增长也晓得了秦青鱼的险恶用心,最后那点儿孺慕之情也就没了, 剩下的只有对她这个皇姐的依赖。
朝堂暗潮汹涌, 弟弟年幼, 不依赖她也确实无人再可依赖。
这些年, 朝堂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,暂时无人能威胁皇位,剩余的不过是他们姐弟各自党羽的明争暗斗, 只要她不反,弟弟的皇位就能坐得稳。
她自然是不会反的, 她对皇位没有兴趣。
可秦青鱼的任务偏偏是让她登基为帝。
一边是依赖自己的唯一亲人, 一边是屡屡欺骗自己伤害自己的人渣,该如何选, 根本不用想。
昭阳不知道秦青鱼会怎样对付弟弟, 她若提起十二分的小心,也许可以护住弟弟, 可只有千日做贼, 哪有千日防贼?她也会累,总会有疏忽的时候, 可她疏忽不起。
好在,她终于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。
鸽子终于来了,带来了弟弟的消息。
弟弟胸有成竹,说自己一定能拿下秦青鱼,问她何时动手,再迟怕秦青鱼注意到刘嬷嬷。
刘嬷嬷当日为保命投靠了穗絮,穗絮因秦青鱼挨了顿慎刑司,刘嬷嬷便以为穗絮能与她同仇敌忾,果然是恶人眼里皆恶人,穗絮这样的忠仆怎可能与她同流合污?
不过穗絮倒是机灵的,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昭阳,昭阳便把刘嬷嬷丢给了弟弟,将来弟弟娶妻,后宫不宁前朝也会受累,这些心思毒辣还爱煽风点火的刁奴该如何处置,让弟弟先练个手。
弟弟倒是比岁前沉稳了不少,没急于处置刘嬷嬷,而是留着,说万一用得上。
也是,刘嬷嬷毕竟同秦青鱼有仇,投靠穗絮时也说了知道秦青鱼的秘密,先留着也许有用,若没用,再杀了便是。
这几次清理朝堂,昭阳都有教导弟弟,弟弟天资聪颖,学得倒是挺快,只是毕竟年岁还小,没那么快融会贯通,总要给他个独自应对的机会。
秦青鱼便做这个机会吧。
秦青鱼下朝回来,打着呵欠转进了院门,远远便冲她笑道:“又在发呆?可是无聊了?”
无聊?单皇弟那一摊子就忙不过来,哪里有空无聊?
昭阳藏好纸条,敷衍地笑道:“是啊,无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