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乖乖认错, 说他一时忘了扶桑是女孩子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, 是他疏忽了, 转而又道:“嘉慧,我方才觑了眼棠时的伤口,他伤得很重,我想着……”
黄嘉慧接道:“你想留他们多住些时日,等柳棠时养好了伤再让他们走, 对罢?”
江临赔笑道:“知我者,莫若夫人也。”
黄嘉慧欲嗔还笑, 也没说应不应允,只道:“去叫扶桑出来, 我带她去吃早饭。”
江临回到屋里, 来到床前,见扶桑一边泪流满面一边喜笑盈腮, 不禁吓了一跳,结结巴巴道:“怎、怎么了这是?出什么事了?”
扶桑哽咽不能言,澹台折玉虚弱道:“没事,他就是个小哭包,让江兄见笑了。”
江临松了口气,笑道:“女孩子都是水做的, 眼泪多些很正常,我家嘉慧也是……”
“咳!”一声清晰的咳嗽从堂屋传过来。
“……扶桑, 嘉慧叫你去吃早饭。”江临生硬地改口。
扶桑已经擦干了眼泪,浓浓的哭腔让他的声音更显软糯:“我想留在这儿照顾哥哥。”
“我帮你照顾他,”江临道,“你先去吃饭。”
“去罢。”澹台折玉也道。
扶桑只好起身,慢腾腾向外走去。
今日是个阴天,乌云压顶,天光黯淡,清晨却似傍晚。
呼啸的寒风将屋檐和树枝上的积雪吹落,雪屑飘到人脸上,点点冰凉。
这样的坏天气,本应感到凄沧悲凉,扶桑却觉得犹如置身在天朗气清、惠风和畅的春日,心情好得快要飘起来了。
他还以为至少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得到澹台折玉的答复,却没想到,这才过了一天,他就答应了他的请求!
澹台折玉说他想重新站起来,就意味着他想活下去。
昨天还说着“听天由命”的人,今天突然就打算和命运抗争了。
扶桑忍不住想,澹台折玉这么快回心转意,是否有他的功劳?
不管有没有,他都太开心了,开心得想要大喊大叫。
黄嘉慧本想安慰扶桑几句,可一瞧扶桑的表情,横竖都不像是难过的样子,眉梢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。
“扶桑妹妹,”黄嘉慧试探道,“你……是在高兴吗?”
扶桑抬手捧住自己发热的脸,不答反问:“很明显吗?”
黄嘉慧点点头:“很明显。”
扶桑实在太想和人分享他的喜悦了,他忍了忍,到底没忍住,眉飞色舞道:“我哥哥的腿受伤之后,他连大夫都没看过就直接放弃了,但他刚刚告诉我,他想重新站起来,他愿意接受治疗了!”
黄嘉慧被他的情绪感染,也发自内心地为他感到欢喜,只不过她的喜怒哀乐都是含蓄内敛的,不像扶桑那般生动外露,她轻颦浅笑道:“怪不得你这般喜形于色,这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。我想你哥哥一定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,才会改变主意,想要振作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