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由地想起他和澹台折玉伪装兄妹的那段日子,他不敢多想,自顾自道:“我如今已经开始显怀了,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有孕在身,所以我觉得我们假扮夫妻最为合宜,你觉得呢?”
夫妻……薛隐在心里将这两个字默念了几遍,心情有些古怪。
他早已认定自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,注定孑然一身,孤独地生,孤独地死,他从未设想过自己会拥有一个妻子,纵然只是佯装的假象。
扶桑觑他神色,以为他不愿意,刚想改口,便听薛隐低哑地应了声“好”。
扶桑垂眸不再看他,默了几息,嗫喏道:“那、那我以后就不能再唤你薛大哥了……我唤你薛郎,你唤我扶桑,可以吗?”
短暂的沉寂后,薛隐淡淡地吐出两个字:“随你。”
扶桑不可避免地又想起澹台折玉,想起他曾在他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唤他“玉郎”,心里既甜又涩。
在泛起泪意之前,扶桑赶紧转换思绪,拿起之前在渡口买的两样吃食,抬手递给薛隐,话音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:“早饭还没吃呢,先吃点东西罢。”
薛隐接过油纸包,在床边坐下,和扶桑保持着一臂的距离。
两个油纸包里分别装着几个烧饼和半只烧鸡。
陈秀秀一闻见荤腥就吐得死去活来,扶桑却不会这样,鸡鸭鱼肉都能吃,只是吃得少,他勉强吃了半个烧饼和两块鸡肉就饱了,喉咙噎得有点难受,于是拿过水囊喝了几口凉水。
他偷瞧了默默咀嚼的薛隐两眼,轻不可闻地唤了声“薛郎”,接着将水囊递过去,赧然道:“你也喝点水罢。”
薛隐心头一跳,看也不看扶桑,粗声道:“我不渴。”
不等扶桑再说什么,薛隐猛地站起来,语气生硬地丢下一句“我吃饱了”,随即离开了舱房。
扶桑吁了口气,用手搓了搓因尴尬而发烫的脸,喁喁哝哝地念叨:“薛郎,薛郎,薛郎……”